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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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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百姓的熱情如洶湧的海浪,擠壓得負責治安的神策軍們,不得不側開了刀鋒,以身充當人肉防線。

他們是大雍朝的百姓,並非敵人,豈可刀鋒相向?

而這一退讓,神策軍就被迫不斷地往後退,在他們的肩側、腰側,都是百姓們努力伸出來的手,那些或蒼老、或健碩的手上,或是提著水壺,又或是捧著燒餅。

湛兮穿越至今,這是第一次充分發揮了自己身為貴冑子弟的「特權」,成為唯一一個不被阻攔的人,往城門外狂奔而去。

「等等!」

實在是他那一抹飄蕩而起的紅色太過亮眼了,被擠得頭圓的都要變成頭扁的老百姓們,很快就眼尖地發現了那個披著緋色披風的少年,那個唯一沒有被攔著的人!

「嗨呀!有人跑出去了,有個人!剛剛有個小子,穿紅衣服的,他跑出去了!憑什麽只攔我們啊!」

百姓們不滿地出聲,要不是不敢太放肆,他們是恨不得用自己那抓燒餅弄得都是油的手,往這些「不一視同仁」的神策軍的臉上摸!

「那是當朝國舅爺,是曹大將軍的小兒子。」人群中有人大聲解釋。

「哦?哦!原來是小國舅爺啊!」

「國舅爺?是不是給兩位皇子送狗,一送送兩只的那位?」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那狗還是從我們石家村找的呢!」有人與有榮焉地立即加入話題。

「你石家村的?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隔壁陳家村的啊!我天沒亮就出發啦!」

「嗐~誰還不是呢,你看給我這小娃娃困的,眼都睜不開啦。」

「那可得睜大眼睛,先前犯困不要緊,曹大將軍歸來啦,會從這而過呢!」一老者在旁邊接話。

「等等,你們都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有人驚覺有什麽不對勁。

「什麽問題?」其他人問。

那人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好大的一股大蒜味!熏得我頭都要裂開了,那小國舅肩上扛著的那缸是什麽東西!?」

「娘呀!還真是!你不說,我都感覺沒聞到!」

「真的太沖鼻了,小國舅一路過去,一路發臭!簡直了!」

人群因為這股臭味,不自覺地往後退著。

道路兩旁憋著氣的神策軍:「……」好家夥!小國舅爺一缸臭大蒜,就把他們死命攔、攔不住百姓們給逼退了,怎一個能耐了得!

人群中當然也有聰明人:「不對不對,你們怎麽都顧著埋怨臭,難道沒人想想,小國舅扛著一大缸臭氣熏天的大蒜,沖到前邊去幹什麽嗎?」

「還能幹什麽?」隆冬臘月,一個老婆婆被擠得滿頭大汗,不打不拿著準備投餵士兵的燒餅,給自己扇了扇風,說道,「小國舅爺肯定就像我們似的,準備犒勞三軍唄!」

眾人:「哦對……不,不對!」婆婆,這才更不對勁好嗎!

像他們似的,犒勞三軍?可他們拿的是燒餅、米飯、水,小國舅拿的是什麽?

一大缸臭不可聞的大蒜!

嘶--只需稍微想一想,就覺得恐怖無比!

******

還站在城墻上二皇子,見湛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下意識要跟著跑,結果他拉著小狗剛起步,就被一股怪味熏得噔噔蹬後退了三步。

「什、什麽味道!好刺鼻,哦--嘔!」二皇子呲著牙,大力地憋住氣,好險沒當場嘔出來。

二皇子是沒嘔出來,青雀狗和於菟狗卻長大了嘴巴,毛臉寫滿了嫌棄,不斷地做著幹嘔的動作。

永明帝和曹穆之本也打算要下去親迎大軍的,結果這臭味不僅逼退了二皇子,也駭得他兩震驚地往後退了兩步。

太子努力地繃住了臉,憋著氣給大家解釋道:「是曹國舅的那一缸子水,剛剛他扛起來就走,綁著密封油紙的繩子,好像繃斷了。」

這時候,有人千辛萬苦地爬上了城墻,少年生得如花似玉,滿頭大汗:「大將軍這都到了,怎麽、怎麽都沒人通知我一下的?」

二皇子還在努力擦鼻子,聽到了聲音,回頭見上官無病要過來,下意識地喊他:「沒病,你別走過來!」

二皇子雖然很努力讓自己飛速開口,但是依舊晚了,上官無病早就就走到了被大蒜味吞噬的包圍。

「嘔--怎麽回事,這是什麽味啊嘔!」

「大蒜味。」憋氣冠軍太子如是回答道。

******

千騎鐵血之師漸行漸近,領頭的是一匹膘肥體壯的黑馬,上坐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其身著明光甲,頭戴狻猊兜鍪,腳蹬雲頭烏皮靴,正是曹子爽!

湛兮跑得比騎馬出來追他的神策軍還快,那速度,簡直神了!

曹子爽近幾日精神狀態不太好,但如今入城,他還是強耐著拿出了最佳狀態,他遠遠地就瞧見了有一個披著大紅披風的小點在向這邊靠近,原本還以為是聖人派來迎接的宮人,近了一瞧--

哎呀呀!卻是他家金童子!

「阿耶!阿耶!」湛兮扛著大缸,身形巋然不動,哪怕封蓋的油紙已經飛了,他珍貴的大蒜素也沒有撒出來哪怕那麽一小滴!

湛兮眨眼就沖到了那高頭大馬的面前,撲面而來的大蒜味猶如現當代的霸總們,王霸之氣大開,駭得那匹駿馬像見了鬼似的,高聲嘶鳴,就差要跳起來、撒開蹄子一腳把湛兮連人帶缸的踢飛了。

「疾風,是我啊!」湛兮大聲套近乎。

駿馬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情緒稍稍平覆,又有主人在其馬背拉力拉扯韁繩,它更是頃刻間冷靜了下來,只是它還是不受控地沖著,「嚏!嚏!嚏!」地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開始,曹子爽因負傷久不愈而精神欠佳,見了小兒子遠遠向他奔來,滿腔的父愛令他精神大作,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秒,因為那股詭異又沖鼻還濃郁到嚇人的大蒜味,他竟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頭昏腦漲的不適感。

「阿耶!」湛兮抱著大缸在馬下擡頭看他,滿臉關心,「你很難受吧?來,快喝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煉出來的神藥!」

說著,湛兮拆卸了大缸的底部,從中掏出了層層疊疊扣在一起卷成圓形的小碟子,然後舉著大缸,比當年項羽舉頂還要輕松一百倍,他倒滿了小碟子的三分之二,那精準度,可以和當年的賣油翁一較高下。

曹子爽看得那叫一個眼花繚亂,那剛毅的面容上,滿滿都是懵逼之色。一時之間,曹子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思考他家金童子為何突然擁有了「拔山扛鼎」的力量,還是應該感嘆這個外表樸實無華的大缸實際上居然設計得如此精妙,居然還是帶小碗碟的……

湛兮高高舉起了那一碟子大蒜素:「阿耶,快喝!喝了就百病全消了!」

曹子爽沈默地凝視著湛兮那唇紅齒白的面容:「……」不,也許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思考要如何拒絕自家如此熱情的金童子!

千騎踐踏而起的雪霧漸消,湛兮戴著毛茸茸的兜帽,可憐兮兮地瞅著曹子爽:「這可是我四四一十六天,沒日沒夜趕工才提煉出來的,阿耶你看我的眼睛下面,又黑又青,你看我的美無度的俊臉,竟憔悴如此!」

「我大半個月都沒合眼啦,阿耶你真的要辜負孩兒的付出麽?!這可是神藥!!!」說到最後,湛兮咆哮出聲。

曹子爽無奈地拍了拍額頭,好了好了,他看出來了,今兒個,他不喝是不行的了!

駿馬疾風的身後,還有近乎千騎,卻無一人出聲支持曹子爽,可見大家夥現如今都在「死道友不死貧道」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選擇幸災樂禍地看戲--誒嘿!大將軍居然也有如此吃癟的時候麽?這位不愧是傳說中的小國舅爺呀!

曹子爽到底也心疼自家孩子,見湛兮為這臭大蒜水居然付出如此巨大,心疼至極,哪能忍心辜負他一番好意,真叫他白費心思呢?

曹子爽尋思著,今日湛兮給他端上來的,便是毒藥,他高低都得喝上一口!

無奈何之下,曹子爽俯身下去,接過了湛兮手中的小碗碟,閉著眼睛,如同烈士斷腕一般,將那濃濃的大蒜精華一飲而盡!

湛兮滿意了,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僅湛兮在笑,曹子爽身後那些兵士們都在哄堂大笑,仿佛能瞧見曹子爽出醜是多麽有趣的事情一般,然而這群人不會懂,有些熱鬧是不能隨意看的,小肥羊湊熱鬧看人給羊兒剃毛,越湊越近,人見了都得尋思,這不是暗示說下一個就剃光它!?

就比如湛兮現在,他直接將將近二三十個小碗碟,往最靠近曹子爽的那那些高級將領手上一塞,眾人都顧著看曹子爽的笑話呢,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手中被塞了一個小碗碟。

緊接著,就聽湛兮大聲說道:「來,你們都將小碗碟正面朝上,我要開始給你們倒神藥了!」

眾人聞言,紛紛面露菜色:「……」這、這就不用了吧?

湛兮熱情又貼心:「有誰負傷了的,可以多喝一碟!」

傷病們面面廝覷:「……」啊這,我們以為自己受傷了,就已經是挺慘的事情了來著!?沒想到搶破了頭搶到回京師受封賞的機會,卻有一件更可怕的「投餵」在這兒等著他們。

曹子爽看他們那鐵青的臉色,心中冷哼,想看老子笑話?到頭來自己成了笑話咯!

曹子爽尋思著,慘不能只慘自己一個人,於是乎,他開始給大孝子湛兮站臺:「這可是吾兒修煉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提取到的神藥精華,你們這是有天大的福氣才能喝到,喝!都給老子喝!」

******

無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這群人最後還是不得不按照湛兮和曹子爽的吩咐,接力賽似的喝大蒜素,你喝完一碟,就熱情地把碟子交給下一個人,並大力推薦:「真好喝,多喝一點!」

到底好不好喝,只有喝過的人知道。而沒喝過的人,看著喝過的人滿眼熱淚地說好喝,也實在沒辦法許以一二分的信任。

大部分的兵士都是老實人,但林子多了什麽鳥都有,這裏快一千人了,有一個偷奸耍滑的很正常--在那個矯健的身影打算再次流竄的時候,湛兮手疾眼快,伸手,揪住!

這家夥,原先就在最前邊那一批人裏,結果他看見湛兮扛著大缸過來了,就默不作聲地往後縮,人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而這一次,他似乎是想要趁著湛兮不註意,從「未喝過的人群」,又擠回「已喝過的人群」中去。

但他估計也沒想到,湛兮眼睛尖得跟老鷹似的。

「我要給你加多兩碟!」湛兮說。

那青年小將崩潰大叫:「不是吧你小金童,你多年不見哥哥,一個照面就要如此殘忍嗎!?」

「什麽哥哥?」湛兮挑眉,把人拽著,像是煎雞蛋翻面那樣把人翻了個面,讓他面朝自己,然後打量對方的臉。

這人生得好生俊美,那一對長飛入鬢眉毛,足有令人見之即要驚嘆,濃眉下是一雙如同瑯瑯星辰一般的眼睛。

而此刻,這雙眼睛裏全然是對湛兮的控訴之色。

湛兮:「……」這人誰啊?

小將又大叫:「好哇你小金童,這才多久沒見,你居然都認不出哥哥來了!」

湛兮:「……」稍等,讓本寶寶啟動一下大腦的搜索引擎!

這家夥有點神奇,湛兮暫時沒能在自己對原劇本的記憶找到對方,但是他似乎發現原身的記憶中有這個人。

很快,湛兮就鎖定了對方的身份--折可克,姓折(she,音同「蛇」),名可克,字……不好意思,曹小國舅沒記住對方的字。

折可克為陜西府谷縣人,他少嗜兵法,經年苦練武藝,年方十六時,因為仰慕曹氏滿門忠烈,拜別父母,出陜西府,只身前往北庭都護府……後來他在戰場上大放光彩,很快就被湛兮的大伯曹子平註意到,沒幾年,這家夥就一路從百夫長晉升到了從七品上的翊麾校尉。

後來曹氏接連折損了兩個頂梁柱,折可克便也改成聽命於曹子爽麾下。

他現在是什麽品階湛兮就不清楚了,不過他知道這家夥和原身的淵源。原身待在姐姐身邊,曹子爽曾有一次出戰,恰好路過了定康王府所在的郡,大戰告捷,曹子爽抽空去看了一眼自家乖兒子,折可克那會兒就跟在曹子爽的屁股後邊。

折可克當年乍一看粉雕玉琢、珠光寶氣的「金童子」,那叫一個驚為天人,喜愛得不得了了!一日的光景,他就帶著原身上樹摸鳥巢、下河捉魚蝦……

後來折可克怎麽不見了呢?無論是原身的記憶,還是劇本,都似乎沒有再提到他了。

而取代了他的位置的,是冉冉升起的,新的將領--高鐵牛啊呸,高敬恭!

萬般思緒,眨眼即過。

湛兮嘻嘻一笑,張口就喊他外號:「蛇可可~可可美人,原來是你啊!來來來,看在你小時候帶我摸魚的份上,我讓你多喝兩口我的神藥!」

折可克倒吸一口冷氣:「沒有禮貌呀你小金童!快叫哥哥!哥哥那麽疼你,哥哥能不喝這玩意兒嗎?」

湛兮溫柔一笑:「可以多喝,不能不喝!」

******

等到永明帝的禦駕駛出城門,湛兮已經將這群兵士全部「灌溉」了一遍。

他很滿意,一手抱著自己的大缸,嘿咻嘿咻地拽著疾風的韁繩往它背上爬,疾風不耐煩地回頭沖他打了幾個響鼻,恨不能直接噴湛兮滿頭的鼻涕,以表達它對他身上那股味的不滿。

曹子爽卻只覺得自家孩兒可愛極了,哈哈笑著,伸手將湛兮撈了上去,放在了身前。

湛兮嘿嘿一笑,趴在馬脖子上,伸手去摸馬嘴:「疾風疾風,你想不想我?有沒有箭不長眼的捅到你屁股上?要不要我也給你餵幾口神藥?」

折可克在一旁戴上痛苦面具:「小金童,算了吧,它只是一匹馬而已啊!」

「你再說話,就讓你替它喝!」

折可克一秒閉嘴。

帝王和貴妃的車駕近了近了,湛兮率先向永明帝揮手:「姐夫,我把阿耶他們完璧歸趙,還給你啦!」

永明帝以及在場眾人:「……」

完璧歸趙意思是說這塊寶玉沒有少了點什麽,還是完好的。

但是他們沒想過,有朝一日,原來這完璧歸趙,還可以給美玉添加一點什麽,比如說--臭大蒜味。

二皇子:「……」憋著氣不說話,是我最後的皇子禮儀,但皇子牽著的狗,皇子自個兒控制不住。

太子:「……」孤不能失態!孤決不能在如此重要的場合,當眾失態!可以的、忍住,你並沒有很想嘔。

上官無病臉色鐵青:「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

二皇子氣若游絲:「誰?」

「曹小國舅。」

這一次的王師凱旋,終將被記入史冊,不僅因為他們曾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更因為……他們身上的大蒜芬芳,熏得百姓們都沒頂住,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

樸素的老百姓很快就憋住了氣,依然端著米飯、拿著燒餅、盛著冷水熱情地上前犒勞王師。

但是年輕的女郎們就頂不住了,她們手裏頭那些鮮花瓜果,對著一群大蒜味沖天的兵漢子們,是如何都砸不下去。

當然,也不是所有女郎都退縮了的,劉如英便和姑母劉麥芒一塊兒,滿面都是歡喜地站在車架上,不斷地跳躍著為兵士們手動投放鮮花。

很快,劉如英就帶動了其他女郎,當二樓三樓的女郎們開始空投鮮花,丟下手絹與香囊,一樓的女子們投擲瓜果時……

王師凱旋,百姓夾道相迎當有的熱鬧,此刻便一應俱全了!

而實際上,縱使失去了女郎們的欣賞,士兵們其實也並沒有多麽灰心失意,因為他們正急切地捧著老百姓投餵的冷水,仰頭就是一頓「噸噸噸」。

湛兮坐在曹子爽的馬背上,抽空回頭看了一眼那噸了人家一大缸水,又伸手去夠另一大杠水的折可克,感慨道:「如牛飲水,便如此刻吧?」

曹子爽嘆息:「金童子,阿耶勸你不要嘲諷他,你打不過他的。」

湛兮靠在曹子爽寬厚的盔甲上,捧臉搖頭:「怎會如此?怎會有人能對我這閉月羞花、沈魚落雁的臉下得去手?!」

這話連一進尚書房就神游的二皇子都聽不下去了,從前頭帝王的車駕上探出了個頭:「小舅舅,沈魚落雁和閉月羞花,都是形容美麗的女人的!」

「我美得不分性別。」湛兮臭不要臉地說。

說完,他還要趴在馬脖子上,去胡亂地摸一通疾風的馬嘴:「疾風,你說是吧?」

疾風:「……」爺是真想回頭嚼死你個崽子!

******

接下來是這群士兵入紫微城,在大廣場上論功行賞的場合,湛兮沒啥興趣,中途從疾風背上溜了下去。

和曹子爽道別的時候,湛兮還說:「阿耶你早點回來,我還有更多的神藥等著你呢!」

曹子爽:「……」原來,他也不是特別想念家。

一直到將最後一朵鮮花拋給了最後排的士兵們,劉如英那全靠熱情支撐的體力才終於宣布告罄,她一個洩力,差點從車架上崴了下來,好在靜候在一旁的高鐵牛反應極快地托住了她的手臂,給了她一個借力,讓劉如英穩住了自己。

劉如英先是楞了一楞,緊接著,她似乎忽然就想透了某些事,於是她感覺心中好像有某種枷鎖驟然松開了。

她回首,沖高鐵牛微微一笑:「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救過大將軍和小少爺,謝謝你……讓我發現自己的眼光也不是那麽差,不與你當夫妻的話,你亦是很好的。

******

京都摘星樓樓頂,有一坐一站兩道身影,坐的是一纖細的青色,站的是高挑的灰色。

「好像這天底下,誰都很喜歡小國舅呢,小國舅就像是一輪驕陽,吸引著無數飛禽走獸……」

甄道藏笑不露齒,機鋒暗藏:「江帥在其中,似乎並不顯眼呀?」

和小國舅很投緣?哼!他一個不良人,能和誰投緣?

江離平靜地看著隊伍消失在紫微城,平平道:「夫人若不是成為了不良人,想必今日投擲鮮花瓜果的女郎中,您必然是最耀眼的一位吧?」

譏笑我?您又好到哪裏去?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笑裏只有恨不得戳爛對方小心肝的喜愛。

「就算你我二人關系必不能好,但你也不用回回都紮我心肝……」甄道藏驟然收聲,「你在看什麽?」

江離瞇了瞇眼,雙眸如同鷹隼:「有人……綴在小國舅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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